渺。
愛情,如空中燦爛的煙花,僅只絢爛生命中某段精彩,無法永久保存。我們只能夠抱著那些美好的記憶,在心中不停重複著快樂或苦痛。陪著你,一直到老。
「大賢啊,我來看你了」
雖然年輕人邀請他稍坐片刻,他卻只是揮揮手婉拒了此般好意。
一雙瘦弱的腿,蹣跚的向前走著,臉上數不清的皺褶和努力抓緊拐杖的鬆弛雙手,一再地強調著,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哼,我會活很久很久的』
大賢那年氣宇軒昂的朝著他說出的話,在他腦海裡不斷的迴響著。
「你一定沒想過我會活比你更久」他輕輕笑著,笑瞇他一雙年老而暗淡的眼眸子,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劉永才你少自以為是了!』
時間悄悄回推五十年前。
「呀,聽說我們部門又多了個菜鳥」坐在永才對面的大賢,事不關己似的翹著二郎腿,邊說邊點燃一根菸,習慣他個性的永才也見怪不怪。
「我說~你能不能關心一下自己的下屬啊?」「有什麼好關心的?別給我出亂子就好了,其他的我說了算」大賢對於永才所說的話嗤之以鼻,自大的回應伴隨著濃濃的菸草味,令對面的永才促緊了眉頭「呀,鄭大賢你一直抽菸又不認真做事,一定會早死下地獄!」
「哼!我會活很久很久的!比你還要久!」叼著菸不滿的回嘴。把菸盒打開朝向永才「自己明明也在抽菸,還敢講我」
永才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根菸,熟練地掏出打火機點燃火苗「至少我很用心在帶我的下屬,和你不同」
劉永才和鄭大賢早在高中時期就認識了。
兩人在所屬的高中分別擁有許多的仰慕者,而他們彼此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原是因為同是熱音社主唱而認識,沒想到竟有緣的高二同班所以更是稱兄道弟。
劉永才的成績算是頂尖,待人溫柔又善良,算是難得一見的全能帥哥。對於感情是無比的認真而單純,直到出社會也沒和誰談過戀愛。
鄭大賢就不一樣了。
因為同為資優班的學生,成績當然也沒比永才少多少,但對於感情卻是以玩樂的心態去看待。個性冷峻卻幽默,毫不保留叛逆本質,使得許多女孩子為之傾心卻又痛心欲絕。
劉永才雖看不慣他這樣,倒也不去多管。反正擺明了鄭大賢就不是什麼好男人,那些仍舊願意和他瞎搞的女人也只能稱得上愚蠢。
此時的永才青筋直冒。
緩緩拿起桌上剛沖泡好的熱咖啡,眼睛直直盯著不遠處的鄭大賢。大賢摟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你儂我儂的走出辦公室。
鄭大賢可真是個糟糕的男人。
無奈地嘆口氣,默默乞求著他別把自己家搞得亂七八糟。
果不其然,才剛開家門便聽見房內毫不保留的喘息聲。劉永才十分慶幸自己並不是所謂的『大老婆』,不然絕對會被三天兩頭就帶女人回家的他給搞到崩潰。
永才假裝沒聽見自己房內的鼓噪聲,自顧自地放下公事包,做起晚餐來了。
「我們可以分手了」房內傳來大賢冷酷的聲音,是永才都已經倒背如流的過程。
「鄭大賢!!」女人的聲音包含著濃濃的不敢置信。
「走吧,不要逼我趕你走」這就是鄭大賢。
「大賢,我不想---」原本還想挽留卻沒想到會被大賢給打斷「滾!!!」
女人哭著從房間內跑了出來,又被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永才給嚇了一跳。永才並沒有看向她給她難堪「別太難受,鄭大賢本來就是這個樣」女人聽完他的話後又提高了哭聲,摀著臉快速衝出了永才的家。
沒過多久大賢便邊穿著衣服邊從房內悠悠哉哉的走了出來。
「晚餐呢?」理所當然般地問道,永才也就理所當然地回答「放在桌上。」
大賢又悠悠哉哉的走向了身後的餐桌「你吃過沒?」「吃了」永才心不在焉的回應,一點也不想聽到鄭大賢接下來的回話。
「才才寶貝,你又沒等我」
他始終無法完全理解鄭大賢,偶爾也會對自己求歡。他始終無法理解自己,偶爾也會對這樣的鄭大賢默默動心。
「你又精蟲沖腦了」無奈地回道。
劉永才已經忘記是多久以前開始的了,當第一次見到鄭大賢在自己家中和女人歡愛時,除了震驚也憤怒。
「我家有我爸媽啊」如此理所當然的一句話「看!我自己打的喔,你家的鑰匙~」
那時候的劉永才差點氣到中風。
「想不想和我做愛試試?」吃完晚餐的大賢,像是沒事找事做一般走到永才身邊坐下。
「你再胡言亂語我會把你趕出去喔」永才不理會他說出來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電視節目。
已經被劉永才拒絕不下百次的鄭大賢輕鬆地笑笑,安靜地坐在一旁。
想,劉永才想。
但是劉永才不想永遠失去他。
『我們可以分手了。』
踏入大賢所屬部門的辦公室,原以為會看見辛苦的員工們埋頭工作,而大賢則翹著二郎腿在獨立班公室內睡覺。卻沒想到竟會見到他反常的站在一個沒看過的職員桌邊,細心的指導著。
「呦,鄭大賢,你也會指導下屬喔?」永才慢悠悠的走到大賢身側,一般而言大賢都會指派個誰去指導,絕對不會麻煩自己。
大賢頭也沒抬一下,只是輕輕地笑著「總不能讓新人自己一頭瞎忙吧?」「這樣啊...」永才同意的點點頭,朝著那位新人望去。
啊,難怪。
那名新人有著異於自己的小眼睛,大賢指導他的時候,他總是老實的點點頭揚起一抹可愛的笑容,這麼天真可愛的人,怪不得大賢會打起他的主意。
「呀,劉永才你不會是來看看我而已的吧?」大賢仍舊低著頭,一語喚醒看得出神的永才。永才揮揮手上的文案「老闆要你親自處理」
原以為會聽見他不滿的抱怨,卻只看見他將視線稍微離開電腦,接過永才手上的文件大概看了一下,又遞給永才「放我桌上吧」
永才應了一聲便兀自朝著大賢的獨立辦公室走去。
「鄭大賢,我先走囉!」對著出乎意料認真指導的他道別,看見他舉起一隻手向自己的方向揮了揮。
鄭大賢,你可真惡毒啊。
「怎麼?戀愛了嗎?」終於選定座位坐了下來,永才打趣般對著他說。
「硬了」大賢低俗的笑了起來。
「呀呀呀,午飯時間給我正常點,怪噁心的」永才不滿的抗議著,接著又開他玩笑「是誰昨天還跟我說下屬不必關心?」
「我總得關心自己的性慾吧」大賢不以為然的笑著。
鄭大賢可真是個爛男人。
「做愛真的有那麼爽嗎?」
「怎麼?想試試嗎?」
「想也不會跟你」
一個禮拜快速地過去了,那個新人也出現在公司一個禮拜了。
抓著幾張要影印的文稿早到影印機前,由於低著頭認真讀稿,永才對於正在用影印機的人一點關心也沒有。
「那個...劉課長,可以用了」如此生疏的一聲叫喚,配合著永才從未聽過的陌生嗓音,他好奇地抬起了頭。
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大賢那部門的新職員。
怪了,鄭大賢從他進入公司開始便整日與他形影不離,怎麼今天只有他一個?
永才禮貌的對他微微一笑「謝謝你。」迎來的是他傻氣的笑容。
「鄭大賢呢?」完全出於無意識的開了口。
「大賢哥去開會了喔~」如此稚氣未脫。
「這樣啊,你是新人吧?叫什麼名字?剛畢業嗎?」
「我的名字是文鐘業~還沒畢業喔!」
「哇,好厲害喔!」永才佩服的鼓掌,繼續了剛剛的話題「那你覺得大賢是個怎麼樣的人?」
「大賢哥人很好,很貼心,也很體貼下屬,是個很好的人」
鄭大賢,算你厲害。
「這樣啊...吶,我叫劉永才,以後就叫我永才哥吧」
「啊,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嗯,快去忙」
永才默默望著文鐘業捧著剛剛印好的一疊紙,快步跑向了會議室。
這次總算要認真了嗎?
「我說你啊,當真要玩一個孩子嗎?」一同搭電梯向下,終於完成了忙碌的一天。永才望著正用電梯玻璃整理頭髮的大賢。大賢只是不以為然地反問「怎麼?不行嗎?」雖然說這就是他認識的大賢,卻不希望大賢這樣下去。「呀,誘拐兒童是罪啊」大賢只是不在乎的笑而不答「而且那個文鐘業是真的很喜歡你啊」
「誰不是真的喜歡我的?」
「...」這樣有自信卻又毫不在乎的回應令永才一時間答不出話來。
「說的也是」
可是這分明不同,鄭大賢對其他女人和對文鐘業完全不同。
鄭大賢可以和那些女人上床做愛,但絕對不可以和那些女人如膠似漆。
鄭大賢可以帥氣迷人,但絕對不可以體貼過人。
別嘴硬了,你分明愛上他了。
不消多久時間,文鐘業已經被大賢成功騙進了永才家。
出乎永才意料之外的是,一打開門撞見了安分守己的他倆。
「呦,鄭大賢」邊說著邊把家裡鑰匙放進褲子口袋裡。「呦」大賢望向他,舉起原本抱著鐘業的手朝他揮揮。在大賢懷裏安穩躺著的鐘業似乎被他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坐直了身子,對永才尷尬的淺淺一笑「永才哥和大賢哥住一起嗎?」
原想說實話的永才,看穿了大賢冷酷雙眼中閃爍的不安,於是輕輕的嘆出了一口氣。
「我只是來跟他拿些檔案資料的,你們慢慢忙」
關上了書房的門,聽著身後傳來的細小喀嚓聲,心不經意跟著痛了。
明明和鄭大賢認識最久的是他劉永才,明明和鄭大賢感情最好的是他劉永才,明明最愛鄭大賢的是他劉永才,鄭大賢唯一沒愛上的卻也是他劉永才。
要說,看大賢和其他人談情說愛的樣子自己也不是沒見過,卻從來不曾看過如此認真的鄭大賢。
他能聽見外頭鄭大賢和文鐘業的笑鬧聲。明明已經十分盡力專心於手上的書本,卻仍舊無法忽視那令人心痛的嬉鬧。
兩三個小時過後,文鐘業終於離開了。
永才默默轉開房門「怎麼沒上他?不是硬了?」試著壓抑自己痛苦的情緒,明明緊揪著心臟卻還要笑出平淡的臉孔。大賢也回給他一個笑容,伸了伸懶腰。
「還不到時候。」
這一切都變得如此詭異,大賢的臉上分明是幸福的微笑。這樣的笑容他劉永才一次也沒見過,更不要說是對他笑了。
劉永才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我看你是真的愛上人家了吧」克制不住自己,就連說出來的話都變得這麼酸澀。
大賢像是被他嚇了一跳,快速的收斂笑容「什麼啊,你口氣幹嘛這樣啊?」
他逃避了話題反而惹得永才更是失控,朝著他憤怒大吼。「問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愛上了又怎樣?!」
終於大賢還是受不了永才無理取鬧的逼問,也對著永才怒吼出聲。
聽見大賢真心話後的永才並沒有比較好過,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眼淚積在早已濕潤的眼眶。
大賢見他安靜下來,也就收起了怒氣「幹嘛?」
永才默默地望著他幾秒鐘,身子不住的顫抖著,努力想忍住已經沈默很久的淚水。
「你不是問我想不想跟你做愛?...」連聲音也顫抖「想,我想...我們做愛吧...」
整段過程中兩人都沒有說上半句話,永才的淚水從來都沒停過。
大賢終於還是看不下去,高潮過後穿上衣物的同時對著一旁的永才嘆出了一口氣。「沒有真的想跟我做就不要要求啊」
「說吧」永才沒有回應他,只是沒頭沒尾的說出的像是別件事的句子。
「什麼?」坐在身邊的大賢只是不解地望著他。
「你不說就我說吧」像是早已做好準備般,他毫不猶豫的開口「我們分手吧」
這一瞬間,鄭大賢全都看明白了。
「劉永才,我-------」
「滾!!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鄭大賢走了,劉永才哭了。
劉永才離開了。辭職、搬家、電話號碼也換了,什麼都沒帶走。
除了無法輕易拋棄的回憶。
聽說鄭大賢最後奉子成婚,對象不是文鐘業。
聽說鄭大賢曾試圖尋找了無音訊的劉永才參加自己的婚禮。
聽說鄭大賢帶著妻小搬回了釜山。
聽說鄭大賢的孫子出生了。
聽說鄭大賢死了。
劉永才終其一生都受那些美好和痛苦的時光不斷地折磨著,用了一輩子陪著明明最愛卻無法擁有的鄭大賢。
生命到底是什麼樣一件事情,時間為何如此的殘酷?
幾年前自信滿滿的那個不成熟的男人,如今卻也被時光消磨殆盡。
既然最後的結局皆是邁向死亡,那人們為什麼還要活著。
不過就是如此渺小的我們。
身後,大賢的兒子快步跟上了準備離開的他。
「叔叔!!叔叔!!請您等一下!!」
他轉過身面向那何其父親如出一徹男子的臉,男子將手中緊抓的信封交給了他。他微微點了個頭,揚起滿是皺紋的雙頰。
已經沒了年少的情緒化,他兀自坐到搖椅上,揭開了信封。
劉永才,我對不起你---------
他溫柔的笑了起來。
-『渺』Fin.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不更這篇我大概一輩子不會更了(欸
其實稿子也是前幾天才寫好,只是我中間拖了很久的時間
今天就不發殺手了,換個口味來點賢才吧~
話說我其實一早就在打稿了,可是因為各種事情所以怠慢進度,到現在才發稿wwwwwwwwwwwwwwwww
我自己很喜歡這篇呢
雖然說用字遣詞變得比以前更為直白了,不過我也覺得還算接受範圍內(沒錯吧!!
鄭大賢又被我寫成渣君了www
沒辦法他真的很適合當渣渣(欸
原本是賢才業金三角的,可是寫著寫著就不三角了www
希望你們會喜歡今天的賢才~~~
是說我又要開始耍...咳咳咳我是說讀書了TTTTTTTT
又要停更,到底TTTTTTTTT
我會盡快早一點回來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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