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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even.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_金庸 神雕俠侶

 

 

 

「這一切都是為了救你哥哥!!」電話那頭的大賢聽來宛如發狂一般,雖然不曉得大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來昭昱也只能選擇相信他,去找出那個代號叫MK的人。

 

 

 

 

 

 

三十分鐘前_

 

鐘業被大賢抱回床上,方才吹乾的頭髮變得蓬鬆凌亂,他看著坐在床邊與自己對望的大賢,滿臉痛苦憂愁的樣子令他難受,縱使是這樣的大賢,仍舊是那麼的溫柔,像是害怕碰傷他一樣的輕柔撫摸他可愛臉龐。

轉瞬,鐘業抓住大賢游移在自己臉上的大手,睜著大賢最愛的漂亮雙眸,望著大賢圓滾滾的大眼睛,他看見大賢眼底的星星,那是他此生見過最美麗的星空。

 

他們就這樣對望了好長一段時間,長到大賢都以為時間就這樣靜止下來,一直到鐘業開口說話他才再度清醒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鐘業好不厲害,一開口就咬住刺在他心口的痛苦,惹得他無奈嘆出一口氣,將鐘業輕輕抓著的手抽走,逕自走到門邊,從外套內袋中掏出那把Jocker給的手槍,筆直指向默默望著他,等待他回覆的鐘業。這秒,鐘業用力地深呼吸,以為心臟會就這樣停止運作,大賢的心臟卻沒有停止規律的跳動,只是放鬆了原本已經瞄準鐘業胸口的手臂,無力地嘆氣,道:「他們要我殺了你...。」「用槍?」鐘業知道一直以來大賢都喜歡用近距離武器殺人,不明白而開口問,大賢也就聳聳肩將手槍丟在地上。「可能他們已經開始不信任我了吧。」

接續大賢話語的是一長串的沈默,大賢轉過身背對鐘業,試著收拾心跳卻仍舊無法克制,無法接受這一切,鐘業也知道他很為難,漸漸地收緊雙手想讓自己有勇氣面對這一切,乖順的說:「那你就殺了我吧。」

 

「你在說什麼?!」大賢不可置信的轉身,看見的是一臉認真的鐘業。

「我不要你死掉,所以...拜託你,殺了我吧。」鐘業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無法控制的不停顫抖。

「不可能!!」大賢焦急地望著看似心意已決的鐘業,近乎發狂。「一定有什麼辦法...一定有什麼辦法能夠救你...。」

「Jocker...想要什麼?」相較於大賢的慌張,鐘業反而冷靜了下來,沒頭沒尾的問。

「你的屍塊...。」不情不願,卻又不得不說出來。

「哥你最喜歡我身體的那個部分?」只要有所犧牲,就能夠得到救贖。

「眼、眼睛...。」大賢遲疑地回應他的問題,完全搞不清楚鐘業這回又想要說什麼傻話。

「那你拿走吧。」鐘業微笑著與大賢震驚的眼睛相望。

 

 

 

 

 

 

昭昱的步伐很快,這樣的速度卻又稱不上奔跑,就怕引起正躲在某個角落監視殺手們的Jocker注意,她能夠感受到心臟用力敲擊著胸腔,鼻息和腳步一樣的急促,迅速地走過一間間的練習場,不停地搜尋著MK的身影,雖然也會害怕,但只要能夠救自己的哥哥,她說什麼也不會退縮。

 

不消多少時間,昭昱就在大賢的練習場隔壁的場地找到那個叫做MK的人。

 

旼赫幾乎被她給嚇到跳起來,方才還認真屏息,準備對著橡膠人偶發動新的一次攻擊,卻因為這個新進的女人突然闖入而被打斷了思緒。

 

「你叫MK嗎?」記得Jocker好像幫她命名為“甜心”,甜心沒什麼禮貌的破門而入,沒來由的對著他發問。

「我是,妳有什麼事嗎?」旼赫面帶不悅的望著杵在門口的甜心,慣用手緊緊握著練習用的槍枝。

「這裏有通電話是找你的!!」魯莽的衝到他面前,甜心將手上的電話遞給他,就像是毫不畏懼他正抓在手上的武器一般。

 

「喂?我是撒旦。」

 

 

 

 

 

 

旼赫還是想不通,明明有預知到會接到大賢的電話,收到大賢的請求,卻沒有看見會是甜心把電話給送來,更沒預料到甜心會這般莽撞的闖進練習場,到底為什麼?

 

抵達大賢家的旼赫並沒有費力伸手去按電鈴,他已經知道幾分鐘後大賢會騎著自己的重型機車出現,所以只是靜靜地站在大賢家門口,耐心等候大賢的到來。

果不其然,大賢真的在不久後騎著重機出現在他面前,這個他一直以來都很疼愛的弟弟,如今要因為心愛的人而欺騙組織,他也捨不得阻止大賢,甚至還有點惋惜當初的自己沒有這般的勇氣,接著搖搖頭要自己別想些有的沒的。

 

愛會使人瘋狂。

 

「旼赫哥,謝謝你!」大賢看見獨自站在自家門前的旼赫,急忙跳下車快步上前,旼赫笑著等他走來。「不收錢,這是我跟我爸要來的。」順手掏出幾分鐘前大賢與自己要的麻醉針,看著大賢帥氣又可愛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他也覺得甜心無禮的行為已經變得無所謂了。

旼赫抓著從藥劑師父親那兒拿來的麻醉針,教大賢該如何使用,才把針筒交給大賢。「哥,當醫生又當殺手不累嗎?」大賢對他開開玩笑,他也就爽朗地笑出聲來。「我現在是正在幫殺手殺人的醫生,不是嗎?」雖然只是簡單一個問題,卻逼得大賢沉下臉,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拿麻藥是為了什麼,我不會去跟Jocker講的,萬事小心。」

 

大賢咬著牙關點點頭。

 

「你知道你不只是在和Jocker道別吧?你真的已經做好和整個曾經珍視如家的組織對抗的心理準備了嗎?」

 

大賢沈默地將雙手握拳。

 

「我知道了,照顧好你愛的人,替我跟他打聲招呼,下次見面也許會是對手,所以還是說永別吧。」

 

「哥...永別了。」

 

大賢轉過身,因為擋住了路燈的光線所以旼赫沒有看見他緩緩落下的淚水。

跨上摩托車,騎出旼赫的世界。

 

 

 

 

 

 

鄭大賢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當自己下定決心要欺騙Jocker的時候,也就代表著自己已經要做好離開組織,展開逃亡的覺悟,而這些曾經熟悉和喜愛的人、事、物都將成為泡影,下一次再與他們相見之時,也就意味著彼此的死期。為了文鐘業,他願意拋開所有的一切。

他早已經不再算是一個殺手。

 

騎著摩托車奔馳在黑暗的街道上,只有幾盞黃澄澄的路燈陪伴他,今夜的風似乎也比平日來得更加冷冽,所熟悉的一切全都處於崩塌邊緣,他能夠感受到除了Jocker給的手槍外,還有來自他最常使用的匕首的沈甸。

 

 

 

「投降吧,你是贏不了我的。」大賢的手因為緊握匕首而捏成白色,等候著對手隨時可能露出的破綻。

「撒旦,我們沒必要這樣。」對方也同樣緊緊抓著武器,怒氣沖沖的望著毫不退讓的他。

「對一個背叛者而言,這是必要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憐憫,大賢眼裡只剩下血色的仇恨。

 

想當時自己是多麽怨恨所謂的背叛者,如今自己竟成為組織最可怕的毒瘤,這一切還真是諷刺。

 

「你還有什麼遺言?趁我沒急著殺掉你,快說。」

 

「你以後...就不要成為背、叛、者。」

 

「媽的。」

 

被自己壓制的殺手,說完這麼危險的句子後揚起了一個滿足的笑容,而他氣得怒火中燒,高舉匕首,兇猛的刺入那人的頸部,血液四處飛濺。

 

「不要!污辱!我的!忠心!」

 

每斷一句就又將匕首狠狠地向著已經死亡的那人砍去,一直到血肉模糊才甘願罷休。

 

這樣的鄭大賢已經被文鐘業給殺死了。

 

 

 

「你開心了吧...。」無奈地對著前方街道淡淡說著,大賢雖然騎著機車,卻把速度調到最慢,他不願意讓鐘業如此犧牲,但這卻也是唯一能夠救鐘業的方法,鐘業是那麼的勇敢,毫無畏懼的面對準備迎來的可怕命運,沒想到竟會是大賢在害怕。

 

狂風透過安全帽的縫隙,發出詭異的細響,宛若鬼魅般在黑暗中取笑他的處境,責怪他往日的冷血殘酷,大賢覺得自己已經逼近崩潰邊緣。在此同時,出門前鐘業對他說的話,在他耳邊默默響起。

 

「回來記得做回你心中的殺手,Jocker給了你任務,要你掏出我的眼睛。」

 

凌晨三點四十五分。

 

 

 

 

 

 

當鐘業對著大賢冷靜說出那句話,當鐘業沈默而堅定的看著大賢走出家門,其實他內心也無比的恐慌以及害怕,但唯有自己穩住情緒才能讓大賢恢復鎮定,否則他們兩個人都命在旦夕。

他甘願失明,只要還能夠和大賢廝守,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放棄的。

 

將自己摔進沙發,把臉埋入手中,鐘業瘋狂的發著抖,試著接受幾個小時後自己再也見不到這個世界的事實,他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而微不足道,想要改變現狀卻又無能為力。

 

 

 

「如、如果我聯絡警察呢?」

 

「...」

 

「大賢哥?」

 

「你認為我躲得過嗎?」

 

雖然大賢沈默過後是這樣回應他,但他清楚大賢心中的恐懼並不是受到公權力的審判而死亡,而是急切地想守護,想守護深愛的組織。

 

鄭大賢,你很善良,你自己知道嗎?

 

 

 

他重新張開雙眼,靜靜地望著身邊的事物,想將這一切牢牢烙印在腦海中,一個細節都不想要忘記。

客廳的微弱燈光灑落在白色的磁磚地上,鵝黃色的劣質沙發默默的閃爍著淡淡光芒,老舊的白色天花板因為父親往日的惡習,被尼古丁燻成了焦黃色,比起天花板,稍微有些年紀的電視機中映照出自己蒼白的臉孔,他撇開了頭。依著牆壁站立的淺褐色書櫃中,擺放著許多母親和昭昱喜歡看的書,要不是他們倆的房間地板已經放不下這麼多書,父親恐怕一輩子也不會買吧。

鐘業靜靜地環視這不算太大的空間,這裏充滿了養父母生活過的痕跡,即使很簡陋很破舊,對他而言卻已經很是幸福,如果自己的真實身份就是這對窮夫妻的孩子,這些美好的小事也許就不會結束了。

 

大賢回來了。

 

鐘業能夠清出聽見大賢的機車在樓下熄火,沈重的腳步聲緩緩地逼近,他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起來,然而他並不害怕迎面而來的命運,只怕自己還沒將大賢的臉龐牢牢刻印在腦海中。

 

凌晨四點十五分。

 

大賢輕輕地將門鎖轉開,鐘業看見了他眼底的無助,雙腳卻像是被冰封在原地,無法動彈。

無助過後的鄭大賢,不再是鄭大賢,是撒旦。

 

「我來了。」惡魔之子朝著鐘業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這是鐘業頭一次真正看見撒旦,身子無可救藥的顫抖著,不知道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夠回撒旦一個笑容。「我知道你會來。」這個舉動似乎令撒旦感到十分新奇,站在原地,臉上持續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你很勇敢。」「是愚昧。」鐘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平穩,希望他做得很好。「你要奪走我的什麼?」

 

「雙眼。」

 

「我想和大賢說話。」

 

「這裏只有我和你。」

 

「我知道大賢在這裡。」

 

「你想要什麼?」

 

文鐘業不知道撒旦和大賢居然會分得如此清楚。

 

「讓我跟大賢說話。」

 

「他不在這裡。」

 

「我知道他在這裡。鄭大賢!我需要你!」

 

撒旦完全被他的頑固惹毛了,低聲對他威脅「少囉唆」後,手緊緊抓著早已沾染各式各樣血液的匕首,憤怒地顫抖著。----------------------------

 

 

 

 

 

 

「繼續說,沒事的。」女警坐在她的對面,靜靜凝視因為不明原因而瘋狂顫抖的她,她的雙眼被淚水給佔滿,低頭望著自己緊繃的雙手。「我...我需要一點時間...。」

 

她和女警一起被困在一間沒有窗口的灰色房間內,唯一能夠解救兩人的磁卡就放在女警的手附近,旁邊還放著一個錄音器,這樣大方亮在她面前很明顯是對她的信任。女警默默地等待著她再度冷靜下來,伸出手鼓勵一般的撫上她無助發抖的雙手,這也是她第一次失控,原本都能完整而穩定的訴說事情過程,現在卻沒辦法安定下來。

 

「我...我很抱歉...我...。」她的聲音不停地顫抖,淚水洶湧的從她大大的眼睛滾落,她腦袋一片混亂,無法控制自己冷靜下來,好多事情從腦海中閃過,組合成她不願意回首的過去。

誰能夠理解她,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女,竟然要承受這麼多既殘忍而又複雜的事情,背負著這一切,努力活下來。

 

 

 

-TBC.

 

 

 

 

 

 

希望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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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苡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